35、对抗_安山 小说 子泽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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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、对抗

  王东山醒来,头痛欲裂。抬起手看了看时间,竟已是九点半。心里一惊,他竟然真的在包厢的沙发上睡了一晚。

  强忍住宿醉的晕眩感,到洗手间洗了洗脸。再回沙发坐下,打开手机,手机有李维发来的信息:“老婆有旨,奉命回家。醒后出门,我的司机在等你。”信息接收时间是凌晨四点。

  还有早上网站推送的财经新闻,并没有纳兰安的任何来电或信息。

  说不清是侥幸还是悲哀,王东山拿了外套,出了房门。客户经理很有礼貌地微笑道别,他拐弯,出了会所,只见李维的车停在不远处,司机在车上抱肩睡着,大概等到倦了。

  王东山敲敲车窗,司机立刻醒觉,为他开了车门。

  纳兰安睡得并不好。一起来便见到自己的黑眼圈如同熊猫,她冲了半杯牛奶,混沌喝下。

  去婴儿房看咕咕。咕咕已经醒来,在小床上咦咦呀呀,早前她已停了母乳,却很快适应。

  有了孩子,大概时间便是围着这小生命而走的。她抓起咕咕的脚丫子咬了一口,咕咕便笑。

  咕咕的性格不像他,也不像她,开朗又爱笑。

  想到王东山,纳兰安心里一黯。争吵之后,他竟然真的彻夜不归。这以后是不是会形成常态?

  原来,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竟可以拉得如此远。

  “Doyoulovedady”她似问咕咕,又似自言自语。

  然而咕咕暂时给不了她答案,只是自己笑得天真无邪。

  王东山回到明趣,屋子里静悄悄。

  问了顺姐:“咕咕呢?”

  “醒了,喂了奶,现在在房里玩呢。”

  “啊……”他欲言又止。

  顺姐很自然地回答:“太太也起床了,大概去了琴房。”

  可他并没有听到琴声,他快步上楼。

  顺姐在后面问:“王生,你不吃早餐吗?”

  “不吃了。”

 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。这一刻,他希望纳兰安并不知道自己一夜未返。趁在纳兰安下楼之前,他想赶快回到房里,洗澡,换上家居服,去抱咕咕,然后出门,像以往每个早晨一样。

  他快步又压抑着脚步声,回了房间,打开热水,想赶快冲去沉积一夜的酒意。

  换了衣服,他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破绽,开了门,去找咕咕。

  咕咕在小床上安静躺着,他走过去,弯腰抱起:“宝贝。”

  咕咕皱皱脸,转开了视线。

  王东山亲亲咕咕的小脸蛋。这时候他真希望咕咕已经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,会抱着他,叫他爸爸:“快点长大吧,宝贝。”

  咕咕却哭了出来。

  纳兰安不知道何时进了房间,向他伸手,要抱过咕咕。

  王东山一脸不解。

  “咕咕给我,咕咕不喜欢烟酒味。”

  王东山看了纳兰安一眼,她终究是知道的。虽然心里莫名不想要顺着她的意,但咕咕确实在哭,便把孩子递给纳兰安。纳兰安抱了咕咕,转身出门,留下一句冷言:“抽烟喝酒,在外面流连忘返,是你的自由,但是请你不要影响我的女儿。”

  王东山脑里残余的酒精此刻瞬间起了作用,他不想吵架,但他冲口而出:“咕咕也是我的女儿!”

  “你是这么为人父亲的吗?”

  “我还真不知道为人父亲我哪里有错!”

  “事事周到的王东山怎么会有错!”

  王东山把手里咕咕的奶嘴放回桌上,带了一些难解的怒气。

  纳兰安抱着咕咕走了出去。

  纳兰祖已决心移居加拿大,纳兰安抱着咕咕回了大宅一趟,并不问纳兰祖,只是确认母亲的意见:“阿妈你怎么了?”

  “我舍不得你们三个女儿,更舍不得冠人和咕咕。”

  “之前你不也陪阿爸去了美国?”

  “怎么一样?那是知道始终有归期,要是去了加拿大,或者,就是一生一世了。你阿爸的固执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  “几时启程?”

  “大概是下个月,阿山一直在安排。”纳兰傅惠真看着纳兰安:“你和他怎么样?”她看得出来并不好,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解决,一个倔强的女儿以及一个隐忍的女婿--已经算是儿子般的感情了。

  “没怎么。”纳兰安摇摇头,忽然说了一句,“不如我和你一起出国吧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纳兰傅惠真大感惊愕,“你要知道你如今身份,是阿山妻子,是咕咕母亲,怎么可能说走就走?”

  “我带着咕咕走。”

  “不可以!”纳兰傅惠真站起来,“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阿安!无论你们夫妻之间,因为什么事情关系僵化,凡事总需要解决而不是逃避!”

  “我只是想要静一静。”毕竟本就脆弱的感情已经走到了无可扭转的死角。

  “阿山竟也同意?”

  “我并没有征求他的意见。”

  纳兰傅惠真颓然,三十年了,她竟依然无法理解女儿的执拗性格。

  王东山知道纳兰安准备出国,是在纳兰祖口中听来。

  他心里被紧拧的疼。

  他偷偷审视纳兰安的动作,早起,早睡,白天并不回公司,或者陪咕咕玩,或者在琴房弹琴,看她的书,似乎并无异样。

  但,他知道,他们终究渐行渐远。她甚至不再去玫瑰花园了。

  他消沉而痛苦、每天大量的工作消磨了他最后的心力,公司的业务以一种缓慢而沉闷的节奏慢慢开展,短时间恐怕难以恢复最佳的活力。短短时间憔悴了不少。

  唯一的消遣便是和李维喝酒。

  李维苦笑:“你是打算在这几个月把这辈子的酒喝完?”

  王东山不接话。

  柔而软的声音突然出现:“大维,东哥。”

  是杜都。

  李维愕然:“这么晚,你出来做什么?”

  杜都目光如水:“知道你们在喝酒,反正我也睡不着,过来借一杯酒喝。”

  王东山转开脸,狠狠地吐烟圈。

  李维倒了半杯:“喝完就回去。”

  杜都举杯,轻轻碰了一下王东山的酒杯,叩出清脆的一声响:“喝酒,东哥。”

  王东山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。

  “如果,爱情注定让人痛苦,是不是不爱会比较好?”杜都幽幽开口。

  李维见势不对:“我说了啊,半个钟之后,各回各自家里,不喝了。”

  “你等的人,他在等另一个人。世上的爱情,总是不对等的。”

  王东山仰头喝完杯中最后一点酒,想要再倒,被李维拦下。

  “东哥,三年之前,你说你想结婚了。那时候,我以为有人会有机会了。可是大名鼎鼎的纳兰安一出现,这个机会就轻易拱手相让了。”

  王东山捞起外套:“回家。你们都叫了司机?”

  杜都沉笑:“你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给我吗?”

  王东山往门口走,没有回头。

  杜都追上去,伸手揽紧他的腰:“如果你幸福,我可以强迫自己放手。可是你不幸福,不是吗?”

  王东山努力扒开杜都的手,李维使了不少力气才拉开她。

  王东山大步离开,杜都在身后泪如雨下:“你就打算这么困着一世吗?”

  王东山没叫司机,顺手拦了一部出租车回家。

  离明趣还有30分钟的步行路程,他叫车子停下,下了车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。

  他有点讽刺地笑,为了不惹起任何不必要的非议,他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纳兰大女婿深夜酒醉归家。他太累了,没有任何的心力再去处理任何的意外或者风波。

  他慢慢往山上走。当时买了这里的房子就是因为纳兰安喜欢,她不喜欢闹市,独爱宁静。可如今这条山路似乎无比的漫长。

  他还想到杜都,他知道她必然哭得很伤心,可他无能为力。杜都等了他不少时间,他知道。在纳兰安从英国返家之前,他甚至也真的想过,是不是像杜都这样简单、纯良又温和的女孩才是他的良配。可惜,正如杜都所说,纳兰安一回来,所有之前关于别人的种种假设和想象都抛开了,他只想要纳兰安,就她一个。

  纳兰安就是纳兰安,令人苦恼,也令人放不下。

  他抬头看看星空,这是唯一没有完全被城市灰霾毁掉的一处空间。他依然能看到稀疏的星,很美。

  他想,纳兰安应该睡了,咕咕也肯定睡了。作为一个已婚有女的男人,他不想在外面买醉,他只想享受家庭的温馨。可纳兰安不许他的靠近,甚至有意阻隔他和咕咕的相处。

  他边走边想,忽然抬手,狠狠擦去了眼角的湿意。

  轻轻推开大宅的门,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。却发现厨房有灯光,他站定,是纳兰安。她大概饿了,刚从冰箱拿出一块三文治,大口咬了一口。

  他看她,她终于察觉到他的注视,转开视线。他不由自主地上前,站在厨房门口立定。昏黄灯光下,纳兰安看起来那么美。生了咕咕之后,她渐渐恢复苗条的身材,可是相较以往,终究是丰满了些,他觉得这样的她更好看了。

  纳兰安拿着三文治,绕过他上楼。王东山鼻息之间,都是她留下的淡淡香气。那是她喜欢的一直在用的沐浴乳的味道。

  王东山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几分钟。最后缓缓上楼,回房洗澡。

  莲蓬头下如瀑布的水流之下,他知道自己无可抑制地想念着纳兰安,那是身和心共同的渴望。他试着忽略这恼人的感受,并解释那大概是酒精残余的一些力量。

  可那想法越来越清晰。

  他胡乱擦干身体,穿了棉裤T恤,转身去敲纳兰安的房门。

  纳兰安静默了好几秒才冷声:“谁?”

  他不说话,只是敲门。声音不大,但很执着。

  纳兰安终于开了门,一脸不悦:“你有什么事——”

  王东山却瞬间压制了过去。他一个转身进了房,并同时关上了门。

  纳兰安被压在门边,努力挣扎。

  这是一场激烈至极的竞争。两个人都用了全部的力气,一个试图征服,一个努力逃脱。

  咕咕就睡在隔壁房间,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对抗。

  纳兰安恨透了这个男人,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未得到任何根本性的解决,他甚至习惯了夜不归家,如今却想来招惹她?带着所有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,她用脚踢他,用手肘顶他,甚至用牙咬他。

  那么近的距离,她可以清晰看到王东山的表情。隐忍疼痛,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。

  纳兰安想要使出她最熟练的反抗动作,可是那是最有效的防狼招数——她一个迟疑,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,被王东山压住了双腿,双手也被紧紧控制,无法动弹。

  纳兰安想起,她先学的跆拳道、武术,但最后是他赢了她。她还想起,很多她遥遥领先的事情,早就被王东山超越。

  王东山已经走在她前面,远远抛离了她。社会上虚伪、圆滑的那一套,他早已驾轻就熟,只有她仍然傻到困在自己的原则陷阱里。

  就在今晚,她再多输一次,输给了他这一场来势汹汹的侵略。

  王东山想吻她的嘴,她避无可避,最后不得不和他口舌相缠,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。

  直至王东山终于坚定地进入,激烈地动作,彻底地释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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